第十场雪-《白色寒冬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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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第十场雪

    付忘言顶着所有人“殷切”的目光,快速地走进教室。然后随便找了个座位坐下。

    她的衣着很休闲,羽绒服配牛仔裤,俨然就是学生的装束。那张脸也很素净,未施粉黛,和在坐的学生并没有什么两样。教室里的其他人只当她是上课迟到的学生,并未过多注意。

    她将帆布包塞进课桌里,抬起手臂,看了眼手表,14点08分。

    这节课才刚刚开始。

    不过那节课付忘言还是睡了过去。

    虽然她不久前刚刚在公交车上睡了一觉。可老教授的课真是太容易催眠了。老人家那苍老雄浑的嗓音简直就是现成的催眠神曲。

    她坐在位置上听了不到十分钟,就直接趴在桌子上睡着了。

    她这段时间被口腔溃疡折磨地很惨,时常大半夜睡不着觉。夜里睡不好,白天就容易犯困。而且不管睡多长时间,总觉得睡不够。

    她最后是被人叫醒的。

    睡得迷迷糊糊,再抬头,映入眼帘的就是顾教授那张古铜色的国字脸。

    顾教授站在她课桌前,离得很近,他轻声地问:“醒啦?”

    她顿时被吓了个激灵,条件反射地窜起来,惊卜未定,口齿不清地说:“顾……教授……”

    余光扫向四周,偌大的教室此时已经没有学生了,早就走光了。

    顾教授挑了挑浓眉,朝着她和蔼一笑,调侃:“大老远跑来,就是为了在我的课上睡觉?”

    付忘言:“……”

    她向来不擅长和老师打交道,顾教授这样一说,她便觉得脸热辣辣地烧起来,窘迫不堪,“对不起教授……对不起……”

    顾教授手里拿着公文包和一把长柄伞。长柄伞还未干透,伞面上还隐约留有细小的水珠。

    老人家继续说:“我记得你今年六月份好像就已经毕业了吧,付忘言?”

    咋一听到自己的名字从顾教授的嘴里说出来,付忘言觉得震惊极了,不可思议地抬起头,“您记得我?”

    “记得呀!”顾教授抿嘴笑了笑,“你是那个班上唯一一个没有旷过我课的学生,我印象很深刻。”

    付忘言:“……”

    呵呵,没想到居然是这种理由被老教授记住的。

    她当初选老教授的这门课,就是为了混学分,就想着偶尔能够逃个课神马的。谁能想得到,她居然规规矩矩地上了一学期的课,一节都没落下。

    她能怎么办?她也很绝望呀!

    “我虽然从不点名,可你们谁来上课,谁没来,我心里可是很清楚的。”老教授还说得颇为自得。

    付忘言:“……”

    “回学校有事?”顾教授问:“应该不是专门回来听我的课的吧?”

    付忘言:“……”

    教授呀,咱还能好好说话么?

    付忘言只能实话实说:“回来找个朋友,她在研究生院读研。”

    顾教授了然于胸,负手往教室门口走,“走吧,边走边说。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她赶紧从抽屉里拿出自己的帆布包,跟上老教授的脚步。

    两人并排走在逸夫楼空荡偏阴的走廊里,穿堂风呼呼啦啦地灌入,空荡蚀骨。

    付忘言忍不住问出自己困惑许久的问题:“您上课为什么一直都不点名呢?”

    但凡老教授上课要点名,他的课也不至于冷清到如此田地。

    “点名?”顾教授浑厚的嗓音蓦地提了一度,“我干嘛要点名?你们都是成年了,上不上课那都是你们自己的事情。我犯不着靠点名来压迫你们来上课。这样没意思!”

    付忘言:“……”

    她心想要是所有老师都能像老教授这样想就好了。那样的话,哪还会有学生挂科呀!

    顾教授:“现在在做什么工作?”

    “在一家杂志社当文学编辑。”

    “还不错,女孩子家做这行轻松。”

    “有时候事儿多了也挺忙的,看情况而定。不过总体来说不会太累。”

    “年纪轻轻不要把自己搞得那么累。我儿子当初就是不听我的劝跑去学医,如今成天到晚窝在医院,家都很少回。”

    “您儿子?”付忘言没想到老教授会提到顾疏白,一时间有些茫然。

    “嗯,就是之前给你们代过一节课的那个,你没印象?”

    “好像有一点。”

    其实何止是一点印象,那个人简直都在她脑子里扎根了好吗?

    付忘言没好意思告诉老教授,顾疏白还给她看过口腔溃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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